无论你是我的亲友邻里,还是我的师长同窗;无论你是我的知音知己,还是泛泛之交;无论我们相识多年,还是素未谋面······于无涯的时间里,在无际的空间中,你和我的相遇,是两根线的缘分。
也许我们是相交的两根线段,漫长的一生只独留给我们擦肩而过的一瞬或短暂的共处,然后是天各一方,我们义无反顾地朝着原先的不同的远方远去。质本洁来还洁去,无需任何回忆。也许我们的交点是某一方的始点或终点,这时,一方的生命因另一方而延续,我们是生与死的交替,是因与果的轮回。不去想这种缘分是偶然还是必然,当我们邂逅时,我只想送你一个微笑,而我最想从你那得到的也是它。
也许我们是一根直线和一个圆。相切时,我们曾有交融的一点,但是,线进不了 圆的心,尽管它们离得那么近,圆也包容不了线的旅程,它的心不在那里。相交时,我们曾或者将会朝夕相处,彼此靠得更近,同甘共苦,学习影响,打闹玩笑,从陌生到熟悉——有的又回到陌生——或者一直陌生,这种缘分太容易忘怀,一旦重拾并延续,又很容易酿成香醇的酒,我一直期待在多年以后自己能品尝到几坛!相片和字迹会像天边的流星瞬间黯淡,记忆会像野外的流萤在明灭间消逝,我明白,灵魂只能独行(周国平语),生活总是一个人的战争,但是,在我的未来里,记忆中的你的点点滴滴会汇成滋润我的甘泉,让我 ALONE BUT NOT LONELY……
也许我是正弦函数线,你是横轴(反之不一定成立)。与你第一次相遇后,我扭头回转或者无意却为之,最后再次又再次相交,我的心情全绕着你而起起伏伏;如果你是一座跷跷板,两边放着的便是我的喜与忧笑与泪,假如你无意倾斜,请告诉我,我会将你当作连绵的沙滩,日夜涨落日夜把你问候;也许我们的相交只是概率学的偶然作弄,清如水漂如油,各自有各自的归宿。
也许我是正弦线,你是关于X轴对称的另一条,那么我们得承认,上帝掷色子的理论已经无法解释我们的缘分。那样的话,我希望这纠缠不清的轨迹能重叠为一,而不是《搜神记》里拓跋与姑射的令人扼腕的有花无果;或者说,这种完美的互补和对称不是柏拉图所说的那种,那么,兄弟~朋友~姐妹,我们手拉手便胜过世上最坚韧的绳索。
也许我们是坐标轴和反比例函数线,今生来世的轮回,生生相叠。曲线从四面八方无限地向直线靠去,交点在望却达不到。如果因为追赶而越来越逼近是一种幸福,那我愿意像西西弗斯生生世世推着巨石向山顶攀登,让那沿途也飘满爱的花香。但是,如果永远有希望意味着绝望,那么,呆子或者傻瓜,不要再拿生命当赌注了,抛掉无知和冲动,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。不是每个时候我们的理性都会胜过感性,反之也是,任何一种失衡都是误会和遗憾的起源,只有相知才能互补。
也许我们是两根平行线,在鸿沟两边遥望却盼不到在终点相交的那一天,人生的列车枕着我们呼啸奔驰,在等待站台时我们慢慢腐朽;或者这两根线属于两个世界(异面直线),我们或迷惘或执着——可能兼而有之,可能兼而无之——地追寻自己的源头,没有意识到彼此的存在;又或者,在默默无闻的我变作地底的煤或岩石后,你才呱呱呱呱地形成一个点,由未知的力量推着划起线,只有我在你的世界里,而我却永远不知道你;又或者,你就是我,你是镜中的虚象,你来自另一个维度,我们是两个华州,就像两个博尔赫斯,这段文字不是来自第三者~~
如果把眼光放在“现在”,不去考虑一生的种种可能,那么,我们还不是线而是点。我们像广阔湖面上两粒浮萍或者两粒花粉,生不由己地作着一种叫做布朗的运动,我们是孤独无助的,更得时时留心风雨、同类和鱼虾,全凭命运的拨弄,不知道会是相遇还是错过,像薛定谔的猫,不知道是生还是死……如果我们积极进取勇于创造的心不能被它泯灭,嘿嘿,大湖就变成我们的天堂,我们在上面画下抽象但唯美的图腾……
也许~~~
也许~~~
也许~~~
我想尽量把各种“缘”都诉诸笔端,但是我的人生阅历、想象力和表达能力都不能胜任,而且,只有一个我,却有那么多的“你”,我的线和你们的线连成的是和白蚁王宫一样复杂的立体图,真个是“剪不断,理还乱”。
人生的真相就在于它的变幻不定了吧,我说的可能可能也许也许或者或者,那只是一个无知小儿写的幼稚剧本,一个人自编自导自娱自乐。我知道那是自己在骗自己,精神分裂的孩子会认为自己有两个脑袋,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而已。
我不是 Truman 有一座桃源岛可以逃,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一座岛可以给我逃,更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逃得出。所以我才要做一个导演的角色让自己自豪,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做一个小演员让别人为我而自豪……
——初稿 2009.10.31,修改 2019.07.20
花下猫语: 有个关于夏天的话题萦绕在我脑海里已经两三年了,可我迟迟下不了笔。翻阅 QQ 空间里的日志找灵感。大学的几年里,我竟然写了近 100 篇,有的跨越了挺长时间,单篇累积的体量可不小(最长的一篇写了一年,2万4千字)。那时在相识的亲朋同学圈子里,写作全无忌惮,也不在意阅读与评论。如今情感少了蓬勃,还总是顾虑重重,发什么都设分组,过后时时牵挂着回响。莫名的负担,莫名的面具。为自己不甘。往后,我会整理一些旧文出来,一点点卸去这几年的失语负担。上文是 10 年前刚进入网络社交空间时,我写下的第一篇文章。从时间与话题看,作为一个开始,还算不错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