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国互联网存在着巨大的地域性偏差,除了北上广深杭外,其它省市的互联网都很弱小。去年 8 月,某个公众号发布了一篇《上海不相信互联网》的文章,引起了多方的讨论。CSDN 公众号以此为契机,陆续发布了关于南京、东北、西安、甚至德国等地的互联网发展情况的文章。
作为一个“苏漂”程序员,我有幸得到了 CSDN 编辑的约稿,因此也给苏州写了一篇。这篇文章并不是专业的行业观察,有些观点缺乏客观的数据支撑,还有一些理应关注的内容因为资料不足而被迫删除,所以整体而言,这篇文章只是个人之见 。它是一个开端吧,今后我会持续关注苏州互联网的发展,再分享我的见闻与思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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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苏州印象

说起苏州,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?
是“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”、“苏湖熟,天下足”,是烟雨楼台中的江南古城吧?
是“姑苏城外寒山寺,夜半钟声到客船”,是文人墨客游园林品昆曲哼评弹,是传续历史文化底蕴的代表吧?
是背靠上海、独占江苏鳌头的现代大都市,是 GDP 排行全国第七名,是非省会或直辖市的城市中的领头羊吧?
没错,这些都是苏州印象,复古与现代相融合,文化与经济共繁荣。
它有近 2500 年历史,是中国首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一,它的园林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,它的大运河区段也入选了世界遗产名录。
它的工业总产值居全国第一,进出口总额排全国前三,城市总人口超过 1000 万,是国内第二大的移民城市。
2018 年 8 月,英国经济学人智库(EIU)发布了年度《全球宜居城市排行榜》,苏州市蝉联成为中国内地最宜居城市,再次超越北上广!
2018 年 11 月,福布斯中国发布了《创新力最强的30城市》,苏州市排名第 3 ,超越上海和广州!
这就是苏州。苏州就是这样。
然而,在这一连串的光鲜亮丽背后,苏州也有自己的痛——它从未培育过一家互联网独角兽,甚至不及苏北的宿迁,后者至少养育出了一位互联网巨头“大强子”。
苏州拥有庞大的经济体量,但它的存在感并不强,互联网的实力与自身并不匹配。坊间传言,苏州是互联网的荒漠,这是真的么?

02 互联网荒漠

南京是苏州终生的劲敌/兄弟,CSDN 曾发布过一篇《“南京才不相信互联网呢”》,介绍了它的互联网状况。
该文把南京比作是“互联网沙漠之城”,我完全不认同——说是沙漠就太过分啦,南京远不到贫瘠无力的地步,说得那么苦寒兮兮的,把混得更惨的其它城市置于何地呢?
如果要把北上广深杭,比作互联网的几片树林的话,南京大概是一圈草地吧,苏州反而才是绿植更加稀疏的荒漠。
在那篇文章的留言区,有读者这样留言:

比起南京,苏州更是寸草不生。

苏州的互联网还是婴儿。

苏州和南京,千年古城也,一省两强,明争暗斗,不分伯仲。
而在当今的互联网浪潮中,它们距离第一梯队都太远,终于落后成了一对难兄难弟。
数一数本地知名的互联网公司吧。南京有苏宁、途牛旅游、西祠胡同,苏州有同程旅游、蜗牛游戏、聚合数据。什么?这里有你不知道的?别抱怨了,再多数几家,你很可能也不认识(而我也数不出来)。
这就是它们惨淡的互联网环境:没有巨头,小头公司不成气候,有的据说甚至遭到了 BAT 的嫌弃。
哦,差点忘了。苏州还有一张突然空降来的王牌呢——360 安全公司,就是周鸿祎的那家呢。去年,经过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,它竟变成了一家苏州的企业!
不过,这就是个空壳罢了,像什么“ 霍尔果斯XXX影视公司 ”一样,资本面具而已。
当然,有一些互联网巨头是真的入驻了苏州的,例如华为、阿里巴巴、百度、微软、IBM,初来时可能还提出过“打造 xxx,提升 xxx”的响亮口号。
然而,它们派来的都不是互联网核心的业务,本着精明的商人心计,它们当然是来捞取政策红利与人才储备的,可不是来播撒互联网种子的。
可话说回来,即便是有大资本来苏州吹出一个风口,它就能站对位置,就能被吹得起来么?
苏州是否容得下互联网,能否发展好互联网呢?

03 一座古城

从诸多方面来看,苏州都只是一座慢节奏的古城。
它对互联网的很多新鲜事物都免疫。
例如近两三年,共享单车群雄并起,但即便是在它们最激进的攻城略地时期,苏州也始终置身事外,不受战火纷扰。就我所见,只有极稀少的几辆小黄车,我一度怀疑它们是从周边城市偷渡进来的…
苏州是最早实行“禁车令”的极少数大城市之一,当时我初来乍到,作为一个“苏漂”新人,我给苏州的评价是:不够开放包容,缺少冒险精神。 这恰恰就是“互联网精神”的内核之一。
但是如今再看,风光褪去的共享单车仿佛一场考验市民公德与揭露资本嘴脸的闹剧。苏州虽然没有感受到新物种的红利,却也躲过了它的反噬。
实际上,苏州有自己的“公共自行车”系统,自 2010 年启动,有桩停车点覆盖了很多生活小区、交通站点、商业体和其它场所。政府投入了巨大的成本来推动 有序的 绿色出行,成果显著,这大概也是“禁车令”的主要考虑吧。
这座古城自有自己的发展规划,面对热闹的互联网诱惑,她倒是能“守身如玉”。
共享单车或许还不够“互联网”,但其它的互联网风口也吹不动苏州。
就看最近几年的大事件吧,在团购网站的“千团大战”、网约车的大战、以及直播与短视频的大战中,牌桌上可有苏州本土的企业呢?好像没有吧!这些可没有碰上“禁 X 令”。
苏州严重依赖于第二产业,一直是上海制造业的转移地,但同时,金融与科技等第三产业想要在大上海的“黑洞”边发展,就太难了。
苏州的高等教育严重落后,综合性大学仅有一家苏州大学(211,非985)。在最新发布的《武书连 2019 中国大学排行榜》中,苏州大学取得历史性最好排名 24 名,其它本地高校排名在 300 开外。
造血能力不足,能少点被上海、南京和杭州吸血,就很不错了。
苏州本地人喜欢安逸,享受着城市扩张的红利,持有多套房产坐收房租的大有人在。本地年轻人早早婚嫁,靠着啃老支付房贷车贷,拿着一份入不敷出的工资,也活得毫无压力。最后高房价不知吓软了多少外地人的腿。
在地理空间上,苏州也是相对封闭的。坐拥 8000 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以及 1000 万人口,它竟然没有建成一个机场。苏州与浙江省之间至今也没有直通的铁路,唯一相通的高速公路还是两车道的,阻碍了高效的跨省域协作。
苏州就是这样一座古城,养老有余,拼搏不足,家底殷实,环境封闭。
外地的互联网企业能走进来已然不错,本地互联网企业若想壮大走出去,则举步维艰。
苏州本地成长起来最大的互联网公司是同程网,它于 2003 年上线,主营在线旅游代理业务,到 2010 年,其综合实力排名全国第三。然而到 2013 年,携程发起猛烈的价格战,同程被迫迎战,一个季度就烧掉了十年的利润,元气大伤。
此后,BAT 纷纷入局,万达也成立万达旅业想分一杯羹,同程顿时陷入了危机重重的局面。
最后它被资本招安,与艺龙合并。2018 年 11 月,同程艺龙在港股上市,如今第一大股东是腾讯,第二大股东是携程,公司注册地也变为了北京。
苏州互联网企业发展之路的艰难,在同程的身上能看到一个缩影。
苏州是互联网的荒漠,事实不容争辩。那么,它的未来出路在哪呢?

04 苏州互联网的未来

互联网已经深切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,智能手机的普及降低了人们“触网”的门槛。
对于广大用户来说,互联网没有地域之分,人们根本不关心提供服务的是哪个地方的企业。
不像购买手机时,有人会选择支持国产,互联网用户更在乎的是服务本身,而不在乎谁是提供者——哪家打车平台折扣大就用哪家、哪家外卖平台做活动就选哪家、哪家短视频更抓眼球就用哪家。平台间的迁移成本几乎为零,用户没有忠诚度可言。
互联网公司相互比拼谁的市场占有率高,谁构建的护城河高,以规模优势打压和吞并竞争对手。强者更强,剩者为王。
近年来兴风作浪的资本教育了大众两个词汇:烧钱与割韭菜。
从这个视角来看,苏州是幸运的。用户要的是优质的互联网服务,至于它是不是由本地企业提供的,又有何区别的?把节省下来的钱用在实业上,不是更有意义么?
寸有所长,尺有所短,苏州互联网的未来出路应该是:扬长补短,走出一条特色的苏州互联网道路。
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最新发布的《第4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》,网信独角兽企业出现极端的“贫富分化”——北上广浙占去 92.1%,其它省市仅有 7.9%。
这说明了什么?除了这四地,全国其它地方都是互联网的荒漠啊!
苏州不是互联网强市,这没啥可否认的,但也不值得妄自菲薄。并不是非要夺得某个领域的互联网头把交椅,才有自尊与荣耀。
都说现在是“互联网下半场”,人工智能、大数据、物联网、5G是未来的大趋势。怎么把这些技术与现有的工业基础相结合,这才是苏州最迫切的研究课题。
消费互联网的红利将尽,工业互联网的时代即将来临。 苏州的未来不是消费互联网,而是工业互联网。我国为了甩掉低端制造业的身份,逐年加码推动工业互联网的发展,这对苏州来说是极大的利好。
通过政策引导、资金补贴、规范标准、政府部署等一系列动作,苏州加快了工业互联网的建设。
2016 年,由工业 4.0 俱乐部、中国工控网等单位主办,苏州召开了第一届“中国工业服务产业互联网大会”。2018 年,苏州成立了苏州市工业互联网产业联盟。
苏州也开始跑起来了。也许不要几年,它的互联网局面将改善起来,像遍地的小绿车,在这片荒漠上长出一个活力四射的春天。